#双玄除夕24h

#5：00

——

　　总之就是很意识流，未完可能待续，如果能再见就是伪长篇了（……）

　　壹。

　　四害之一，黑水沉舟。

　　沿海的渔民以前多侍奉水师，后来不知怎的，无论天降洪涝还是干旱数年，那以往很是灵验的水师都不再回应。如此失去神灵保佑的渔民出于无奈，开始向他人避讳都来不及的四大恶鬼之一的黑水祈求保佑。

　　那号称黑水的鬼倒也大大方方收下了祭品，海兽作乱时也会派出底下小鬼过去收拾，虽说肯定没有天官保佑时安乐富昌，倒也过得马马虎虎。

　　如此千百年过去，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祭黑水之鬼时又要用棺材装上一个人，同放入竹笼的鸡鸭一并推入海水之中。随即会有奇景出现，浮在水面的竹笼被浓墨似的海水碰后就沉入水中，唯有棺材仍旧浮在水面之上，远处会有白骨化龙景象，不久后，棺材被那黑色水流携着一起消失在海面上。

　　贺玄把花城送来的请柬扔到一边，一手撑住头，另一只手把案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拨到一边去。

　　他的领域没什么得他心应他手的助手，虽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了。不像花城整日虽说和他那太子殿下一起唧唧歪歪，也还有大批的鬼市事务要他忙里偷闲处理。

　　如此算来，今天又是那群渔民供上祭品的时候。贺玄一想就头疼，原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东西都一股脑随着水师无渡的离开到来。

　　和平时一样派底下的小妖去收了那些鱼米鸡鸭就是——不，等等。这次也该亲自去了。打第一次给他供香火起一直都没亲自去过，的确是有点过意不去。贺玄只垂了比常人还浓几分的眸子，将那件缀着浪纹的玄袍披在身上，临走时看了看被随意搁置在一旁的鬼市邀请函，嗤笑一声抬袖一并卷走。

　　……

　　所以有人，或者有鬼曾经给他汇报过，这群人还会献祭活人的吗。

　　装在棺材里的是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手脚被绑着，整个人如同被捆成了一个大个虾仁。

　　贺玄拨开了挡住视线的头发，稍稍挑了挑眉，足下的骨龙被他脚踩得极度难受，又碍于贺玄力量不敢乱动，只好乖乖当了坐骑，载着贺玄一路到刚好能看见黑水领域的地方。

　　如墨的海水一点点吞噬掉装着鸡鸭的竹笼，贺玄只一凝神，就能看见有几个水鬼守在棺材下把那不沉入海水的棺材搞得颠簸将覆。

　　“我有说过让你们活祭么。”

　　贺玄冷冷看了眼那棺材底下的水鬼，足下发力，借着骨龙吃痛往上拱起的力，跃至那棺材中，一手拎住那个尚且懵懂不知发生什么事的白衣虾仁……不是，少年。然后一团鬼气打到水下，看着那群不知死活企图来占黑水沉舟便宜的杂碎水鬼跑了个干干净净，才连带着那个白衣少年一起，空中虚踏数下，落到了岸边。

　　多数渔民只敢把祭品放到水中就跑的无影无踪，只有几个人目睹了刚才一幕。惊愕地互看了几眼，也跑的不见了踪影。贺玄垂眸，又打量了一遍那个白衣少年。

　　“啊。”

　　这才发现。

　　那张脸。

　　那张正稍稍震惊的脸。

　　——还真是不陌生。

　　贰。

　　四景之一，少君倾酒。

　　那个和师青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被贺玄赶了两遍，还是执着地跟了上来。

　　按他的说法，这个名字叫“青玄”的少年以前还有个哥哥，后来一次出海，他哥哥就没回来，刚好到了祭海时候，村里人有看不惯他家的就把他扔进了那棺材里。

　　这可真惨。

　　贺玄毫无慈悲地想。

　　前世的师青玄最后居然也靠着他生来就有的那股子聪明成了个吃喝不愁，还能留点钱给别人的富人。然，轮回转世，命格重换，这一世的青玄可谓处处倒霉，出门都能撞到树。

　　他仿佛此刻应该开心，但看着那张叫他记忆深刻的脸，实在是笑不出来。

　　还是地师和风师的时候，师青玄扔骰子都是四点以上。就算命格属于别人，运气也是原本自己的，真是可谓得天独厚。谢怜每每都被师青玄的手气惊到感叹：“风师大人真是除了三郎以外我见过运气最好的了。”

　　而如今，他的转世，生死茫茫，若是运气实在不好，连饭都吃不上，还差点命丧水鬼口中。若说不是冥冥之中注定，那就是造化弄人了。

　　也不知道他哥哥是不是那个师无渡。

　　“——玄兄！这是哪儿！”

　　贺玄一惊，转过头去，只见青玄略显尴尬地看着他：“是不是太亲昵了？我还是叫你贺公子吧？”

　　“……你随意。”

　　不远处就是花城的鬼市。浓妆艳抹的女鬼抹着香而魅的水粉胭脂，往他身上无骨似的贴。

　　“滚。”

　　“怎么这么凶——呀，小郎君好俊，来，姐姐看看。你的面皮是在哪里画的呀——”

　　贺玄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手拽过青玄的手腕，足尖一点，越过鬼群，几个呼吸间躲到了一条小巷里。看着青玄那副不明白发生何事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笑意，嗤笑一声给他手里塞了颗糖。

　　鬼味糖球，比普通的稍微能好点，鬼气至少不臭。

　　这才免去了被闻到人气兴奋的那群奇奇怪怪的鬼包围的待遇。

　　“玄兄，这是哪里？”

　　“鬼市。”

　　“啊——是那个，什么，血雨探花的鬼市么？”

　　“算你知道的多。”

　　青玄一路走一路毫不吝啬自己的惊讶和感慨，最后想尝尝某家鸡汤。

　　——被看见正洗澡的鸡的贺玄毫不留情的拽了回来。

　　叁。

　　如此，被师青玄的转世跟了几天。兴许是神使鬼差，兴许是缘已至此。贺玄答应了这小孩子隔上段时间过来找他一次。

　　看着他已经初具模样，总算是不用担心被饿死，贺玄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出落得也和师青玄愈发像。一举一动都有当初风师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模样。

　　就是不怕死，每次见了他都要去花城的鬼市。

　　贺玄也想过，再怎么讲，师青玄和他天大的仇也该没了，相应，当初在天界承蒙师青玄关照，就当恩怨两消。

　　青玄偷偷眯着眼睛打量着正出神的贺玄，压下心中难抑的心情，倒不如说初见就有种莫名感觉。

　　比如脱口而出的玄兄。贺玄其人，虽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表情，却意外的好相处。而且似乎也很适合做朋友。

　　——这种简直可以说奇怪的感觉。

　　从脑海里闪光一般掠过的记忆隐隐约约说明了什么东西。不过无所谓。

　　他想了一下，替记忆里的人问了一句。

　　“——贺玄，平淡一生如何。”

　　贺玄略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收起了惊愕和不解，以青玄没见过的另一种语气开口。

　　“仅仅一次，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