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秋】招灵 上

重发。阿沟@沈老师在地上砍的沟子 老师《除灵》的后续。

文笔稚嫩,人物ooc,谨慎查看。

——

  “正在重新连接,请稍后。”

 

  “确认信息,宿主,沈垣,目前身份,无。确认完毕。”

 

  刚才是有什么声音吗……?

 

  沈清秋在沉寂的黑色中,缓缓活动了一下手指。

 

  虽然眼睛还睁不开,但是关节可以进行不过分的活动,摸索着把手部缓慢地向旁边移动了一些,直到碰到了什么冰冷而柔软的东西才陡然僵住。

 

  “感应接触到主能源,重启完毕,警告,目标状态不稳定。”

 

  沈清秋骤然瞪大了眼睛,面前是清静峰竹舍熟悉的天花板。

 

  是系统……?!难道他死后还重生了吗,不可能,尚清华的确说了,所有的日月露华芝都被洛冰河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连个渣都不剩了啊,就算是,为什么会是清静峰竹舍?

 

  他随即想起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几乎是在他睁开眼的瞬间就锁定住他的滚烫的视线来自于谁已经不需要多想了,痛觉后知后觉的袭上他的胸口。

 

  那是灵魂被硬生生被撕扯出身体的疼痛。

 

  啊啊,他想起来了。

 

  在烈日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谩骂中,在鄙视中,灵魂被除灵阵一点点吸出那具他待了不到五年的身体,疼到想要立刻把头撞在地上,撞昏迷也好,撞死也好,从大脑深处不断拉动锯齿的痛楚和死亡比起来似乎死亡更爽快一点。

 

  他在……艳阳天下,魂飞魄散了。

 

  “师尊?”

 

  “师——尊——?”

 

  然而有人很温柔的擦去了他眼角因为疼痛而溢出的泪水,似乎是怕他再因为什么原因而流泪,很贴心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方软帕。

 

  可沈清秋已经没有知觉了,全身心都在感受着仿佛就在刚才才完成的除灵仪式的,未完待续的痛苦。手只能紧紧摁住头部才能防止炸裂,眼睛只能瞪大看着面前的天花板才能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喉咙缓缓摩擦出啜泣一样的声音。

 

  明明……明明已经想好了,把所有人当做真实的存在,明明他自己已经决定融入这本书了啊……为什么到最后,仿佛被戳碎的肥皂泡一样的谎言却又实实在在是“自己”撒谎撒下的啊?

 

  是报应吗,是他自欺欺人的报应吗。

 

  沈清秋的的确确想哭了,一个人孤助无援地来到这个世界,小心翼翼的干每一件事情,到最后连容身之处都不配拥有吗。

 

  “师尊,别哭了。”

 

  “啊……”

 

  有人把他扶了起来,一只手挨上了他的后背,随后是灵力顺着那一点点温暖传进身体里。

 

  是洛冰河……?

 

  “冰……洛冰河?”

 

  “嗯,是我,师尊先别动,弟子帮师尊稳定一下神魂。”

 

  等到胸口的疼痛终于消散,沈清秋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洛冰河那张白净而好看的脸晃了出来。沈清秋眨了一下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在大脑里梳理了一遍事情的起源发展和结果后,感觉头有一点疼。不管怎么说,洛冰河都是促进“沈清秋夺舍”事件的主要原因,现在自己却又躺在清静峰竹舍里,甚至还被悉心照顾,而且看起来似乎……

 

  他感受了一下灵力,充沛的好像一个满格的装了新电池的手机。是日月露华芝没错了。沈清秋稍稍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似乎目前,除了这个立在他面前的洛冰河外,已经没有别的可以依赖的人了。

 

  沈清秋决定自暴自弃,反正最差的结局就是死在洛冰河手下,但那也的确是自己一开始就考虑过的事情。

 

  洛冰河坐到了床角,从沈清秋这个方向看过去,长长鸦睫下的双眸闪着一点光,竟然有那么一点点以前小白花的模样。

 

  他还没来得及想一点别的什么反驳自己荒谬的想法,洛冰河已经把手敷到了他的双眼上。

 

  微冷的,颤抖的。

 

  “师尊如果很累的话,先再睡一觉吧。”

 

  “弟子总是会在这里陪着师尊的。”

 

  洛冰河音调很低,掌心下沈清秋的睫毛最后颤了颤归于平静,他才把手从对方的脸上挪开。

 

  这是一具,日月露华芝。洛冰河唇角上扬,指尖一点一点下移,最后停留到沈清秋的咽喉处,微微下压,看着沈清秋的呼吸陡然艰难起来,他似乎终于达成了某种目的一般笑起来:“……师尊睡的真熟,不过也好,师尊终于意识到只有我一个人能依靠了。”

 

  最后他站起身,目光流转之间闪烁过魔族的赤红色。

 

  ……

 

  沈清秋姑且是在幻花宫的这座高仿竹舍住了下来,虽然说完全不能多活动,但是还算是安稳,除去洛冰河每天送过来的饭以外,多数时间他都在……

 

  发呆。

 

  以往他还能拿两三本书打发时间,可如今的幻花宫似乎不是很想让他多接触别的东西,平时的生活简直无聊到他还不如继续睡着。

 

  系统不知道是在升级还是怎么,怎么叫都不肯再出声,他戳了几次也失去了兴致,反正摆脱系统这个东西对他只有好处没坏处,沈清秋也懒得再管它了。

 

  “师尊醒了吗?”

 

  洛冰河叩了叩门,手里端着白瓷的小碗进了门,绣着攒成幻花宫标志银丝的墨色长袍先一步和沈清秋的青色长衫打了照面,沈清秋抬起眼睛看过去时,洛冰河眨了眨眼睛,把那只碗放到了桌面上。

 

  洛冰河道:“今天早上弟子去见了一次宫主,师尊不要怪罪弟子呀?”

 

  沈清秋失笑:“幻花宫宫主不介意我还在这里吗?”

 

  洛冰河正色道:“弟子瞒下来了,当时也是那老宫主逼迫弟子为难师尊,不过还好,在白露山还能找到日月露华芝……”

 

  他语气陡然温柔下来:“不然弟子如今可是看不到师尊了。”

 

  沈清秋“哦”了一声,把白瓷碗往自己这边拨了拨,刚低下头吃了一口,就被一直注视在自己的目光吓的又把头抬了起来。

 

  “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也没有。”

 

  怎么讲,被洛冰河看的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简直像个被洛冰河养着的生活残障,好吧,沈清秋承认自己在以前清静峰的时候似乎也的确是被洛冰河真的养着的,可如今,是一个大个的洛冰河,仪表堂堂明眸生辉的洛冰河,以一种几乎是火热的目光注视,沈清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熟视无睹。

 

  也不是没有想过洛冰河明明当时说自己是“夺舍沈清秋的魔族”,如今却把原因全部推到老宫主身上的的缘由,难道这个在《狂傲仙魔途》里睚眦必报的冰哥如今真的一点都不记恨自己……?或者说,就算不记恨,为什么一把火烧了尚清华的日月露华芝呢……

 

  然而沈清秋也懒得多耗费一点心神去追究了,他向来是得过且过派别,被洛冰河放在幻花宫里不去管别的事情也没什么坏处。

 

  “师尊觉得好吃吗?弟子毕竟和师尊阔别八年,要是把师尊喜欢吃的味道都忘了那就真是见笑了。”

 

  沈清秋腾了只手掐了下自己大腿,这才没让自己的笑容和洛冰河一样灿烂到满面春风的地步,尽力保持着自己的B格在正常范围内后才点了点头。

 

  等到那碗粥被沈清秋磕磕绊绊地喝完,洛冰河这才起身端着碗离开了这间此刻似乎温度有点偏高的房间。

 

  等到洛冰河的黑袍在门口打了个旋消失大约两分钟后,沈清秋才站起身来,一只手贴在脸上感受了一下自己脸部几乎让他不安的温度。

 

  洛冰河的目光——似乎过于灼热了吧?

 

  在魔宫闲的无事加上洛冰河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被幻花宫其他人发现,沈清秋这边虽然也很是好奇自己“死后”外面情况如何,但还是遵守了一下男主聚聚的嘱咐,乖乖待在房间内了。

 

  不过外面在下暴雨。

 

  窗户只微微开了条缝,沈清秋踮起脚尖都只看得到一点盎然的绿意在雨声中摇摇晃晃,有风从窗户那里钻进来,把他的头发吹得随风飘扬乱七八糟。

 

  本人却正在左右环顾,他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勉强强够到窗户边缘,之前只说这个房子和清静峰竹舍差不多大,可是如今看来,不少装饰都被洛冰河换了位置,比如以前这扇窗分明是他伸手就能够着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当年白花冰身高还不够高的角度问题……

 

  胡思乱想被推门进来的洛冰河本人打断,依旧是每日几乎惯例的送饭,风雨无阻从不迟到,时常叫人怀疑这位目前明面上的“幻花宫首席”是不是整天无所事事只负责端茶送水做饭炒菜。他接过洛冰河手里的饭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烧麦,卷着米粒的面皮呈现好看的灿烂金色,开口处的蟹黄被汤汁浸出了一层闪亮的水光,米粒似乎也被染成了浅浅的黄色,一句话总结就是色香味俱全。

 

  “前几天师尊说想吃蟹黄烧麦,弟子就去学了下,不知道这有样学样的产物味道如何就是了。”

 

  洛冰河笑了笑,略一转身坐在沈清秋桌子对面,一双手指修长,苍白细腻的手搭在桌面上,沈清秋刚准备拿筷子,却在目光触及洛冰河手腕时愣了一下。

 

  左手的手腕结结实实缠绕着一层纱布,由于动作的幅度导致袖口微微卷起,以沈清秋的角度只能看见纱布边缘渗透出一点已经发褐的血色。

 

  洛冰河看了沈清秋一眼,顺着目光看去,竟然有些慌张地把袖口重新抖落回去:“师尊别看,先吃饭吧。”

 

  沈清秋有点好奇是谁把洛冰河整成这样的:“怎么回事?谁和你打了一把吗?”

 

  对方眨了眨眼,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没什么,弟子说了师尊恐怕会不开心。”

 

  沈清秋歪了歪头,想了一下自己会生气的几种可能,似乎都和洛冰河受伤不会有多少关系。最后反复琢磨了一下,得出个似乎还算靠谱的结论。

 

  “是苍穹山……?”

 

  洛冰河没说话,发丝顺着他动作垂下来,眼神躲闪半天,最后支支吾吾道:“……我想把修雅剑拿回来……”

 

  “师尊……弟子被那些峰主击退,修雅也没拿回来。”

 

  沈清秋沉默了一下,把筷子在手里来回空夹了几下,然后夹了一只蟹黄烧麦塞进洛冰河嘴里,在对方猛然抬起头的诧异眼神里酝酿了一下言辞。

 

  最后最后,沈清秋也只想出来一句,他过去摸摸洛冰河的头发:“没事。”

 

  哪怕不知是真是假,洛冰河是不是想着骗他,此时此刻的沈清秋的的确确不是很想多给苍穹山分一点心思,毕竟不管怎么算,他从被人唾骂到现在所感受到的时光并没有别人眼里的五年之久,依靠着洛冰河所提供的栖身之地勉勉强强没被系统遣送回去。虽然疑点重重,但是至少现在不能也没办法去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原装货,对于身份名利地位都可以扔到一边去不管,只是一直以来的真心被人如此轻易放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太舒服,虽然旁边就是个本作最黑最可怕的boss型男主,沈清秋起码还是欣慰地感受到了一点点付出就有回报的快乐。

 

  好吧,再重复一遍,他是个从小就顺风顺水的富二代,不愁吃不愁穿直到现在,对什么看的都挺开的,无所谓的。

 

  洛冰河抬起头,眼角染着一点浅浅的红色,最后还是笑了笑,把沈清秋按回座位上:“师尊的首要任务是先把饭吃完,其他的事弟子想办法去解决。”

 

  等洛冰河收拾了东西离开,沈清秋才转过头去继续看外面从窗缝里透出来的一点绿意。风声掩过他胸膛内不知何时跳动愈发快起来的心跳声,把桌子上的笔纸吹散了一地。

 

  “操。”他骂了一句粗口,简直不敢再转头看那张方才坐过两人的桌子。那是可能会杀了他的洛冰河,怎么每次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沈垣,你还真是……”

 

  他正不知从哪里吐槽起,许久没声的系统却突然在他眼前浮现出一行大字。

 

  “信息已更新,宿主状态重新加载更新中。”

 

  “系统你在的吗?”

 

  然而这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系统又一次没了音,仿佛被人一把拽掉了电源线,沈清秋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平时吵死个人的系统已经彻底没有再蹦出来的迹象后,才讪讪坐到了旁边的床上。

 

  当夜依旧是洛冰河过来送饭,沈清秋暗搓搓去看他的手腕,似乎是换了新的纱布,早晨那点褐色已经看不见了,他想了想,以天魔的恢复能力,似乎一开始就不怎么需要纱布吧……

 

  他刚坐过去拿起来汤匙喝了一口汤,门口却有人轻轻叩了两下门,洛冰河撇了下嘴,起身到门口那边,身形微微侧过,正巧把沈清秋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然而日月露华芝的身体似乎在耳目方面也有那么点加成,虽然模糊,但是隐隐约约也能听上几个词。

 

  那人似乎是幻花宫的密使,急匆匆地来似乎也急着离开,说的话沈清秋只来得及听清个“回信”,洛冰河则一直沉默着,把右手放下来时已经捏着一封信了。

 

  他最后似乎说了一句“那就快滚”,那密使也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声音也大了不少,这次被沈清秋听了个清清楚楚:“可宫主叫你去了那么多次!”

 

  洛冰河转过头先看了一眼沈清秋,然后微微一笑:“那和我并没有多大关系,阁下先请,恕不远送了。”

 

  他语气虽然并不多么不近人情,但以一名狂傲仙魔途的读者的角度去看却格外不同,表面上在送客,但只要对方多说一句他不喜欢的话,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就不是多么令人满意了。

 

  洛冰河似乎也的确是这么想的,那人在门口又低声说了两句,便如来时一样立刻离开了,洛冰河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将信开封,沈清秋看的有许茫然,只好继续低头去吃他的晚饭。

 

  洛冰河看完那封信似乎嗤笑了一声,手中无声燃烧起一团灵力来,把那封信烧了个一干二净。

 

  【宿主!!!】

 

  眼前突然跳动起大红色的警告标语,与此同时,沈清秋感受到了身体内灵力在一瞬间暴涨了三倍不止又在一瞬间消散了回去——他平时感受到的正常状态。

 

  【您的身体——】

 

  伴随而来的还有猛烈的疼痛,日月露华芝的身体本来不应当出现的,属于最开始的“沈清秋”感染了无可解的躯体的那种堵塞感在他的四肢开始缓缓往上爬,时而有了那么一点顺畅感,系统的提示大字才一个一个往外跳。

 

  沈清秋深呼吸了一下,看着上面【灵脉受损】的四个字,刚打算反问回去,那种几乎窒息的堵塞感却又一次席卷了全身,灵力在一瞬间暴涨后的结果就是他现在简直

 

  洛冰河此刻处理完那封信,似乎也并没有多留一会儿的意思,两条眉纠起,应当是为方才的信担忧了。不过系统最后还跳了个“正在调整更新”的提示表明是在重新适应新的身体,算得上这么多天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之一了。

 

  碗筷被洛冰河收拾走后,看着那个人衣角在门口消失,干脆直接衣服也不换躺到了床上。窗外是风雨呼啸,屋内是一盏刚刚没被他吹灭油灯,灯火跳动着,怎么说,总让人想起一点清静峰的事情。不过那会儿他枕头底下压着的是一本裹着道德经封皮的小册子而不是现在的空空荡荡,他只有盯着那盏灯发呆,等火焰舔着灯绳,炸开一声轻微的爆鸣声后,沈清秋看着那盏灯晃动着,晃动着,最后颜色逐渐由橘色转化成艳色的红,火焰也逐渐被拉长,仿佛是被别的光照亮一样,随着什么而明明灭灭,沉入梦境

 

  他在这种周围陷入寂静的黑暗中被人捧起脸,温软的唇顺着唇角一路吻到脖颈,最后停留在肩膀处,有手指插入他发丝指尖,呼吸交融之间,沈清秋眼神一直注视着那只在他眼前跳动的火焰。

 

  最后眸中水光泛滥,伸出手去碰触那团火焰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师尊。”

 

  沈清秋猛地睁开眼,窗外依旧是简直在夜间震耳欲聋的噼啪雨声,转过头时,那一团火焰活泼地最后跳动了一下,逐渐减小消失在目光里。

 

   等他再醒来时,阳光晒得眼睛有点难受。

 

  沈清秋如此想着,一只手抬到了双眼前挡了挡阳光,这才缓慢的睁开了双眼,窗外是几乎刺眼的白光,他晃了晃头。戳了一下系统。

 

  【换算时间中,此时为11:37】

 

  一行墨色的字从眼前浮起。系统磨合了大概小半个月,终于可以勉勉强强维持最基础的功能了,虽然“好感”和“道具”之类的都还在继续加载中,不过姑且还算是能用了。

 

  对话也暂时不能进行。沈清秋把那一行字抹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餐盒。洛冰河前一日说自己要出一趟门,一日三餐都先交给了别人代理。

 

  这个应该是……早饭吧,沈清秋凑过去把饭盒打开,里面放了碗疑似是炒饭的东西,因为味道过于微妙,沈清秋果断把盒子盖上了。

 

  早就听说《狂傲仙魔途》里的幻花宫非常擅长黑暗料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味道这颜色,说明飞机聚聚的设定有被很好的遵守真令人感动。

 

  跑题了。

 

  这么一搞沈清秋也没什么食欲了,他对着门发了一会儿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怎么出过门,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是洛冰河带着他去幻花宫周围转两圈。

 

  洛冰河当时语气都小心翼翼,一看就十分谨慎:“若是师尊还活着的事实被别人知道了,尤其苍穹山那边……”

 

  “……弟子到时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护着师尊的。他们想让师尊死,弟子又不想。”

 

  他稍稍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上前几步推开门,左右看了一圈的的确确是没有人才放心下来,顺着幻花宫刻着五瓣莲花的走道向里走去。

 

  这边应当是高阶弟子才能居住的单人房间区,白日这些弟子要么在外斩妖除魔,要么是跟着老宫主,一时半会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他正如此想着,却听见一声女性尖叫从走廊尽头传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还有一声玉器破碎声同步传来,紧接着又是那女声高声喊叫:“快来人啊!快点啊!!!”

 

  沈清秋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约约有了不大好的预感,等他赶到刚才那声尖叫传出的地方时,只看到一个着粉白长裙的少女一手握着……握着一把挂满倒刺的长鞭!

 

  沈清秋的心里卧槽了一声,不由得肃然起敬,这位就是幻花宫的下任继承人,我们就叫她小宫主吧。只见小宫主手中精铁长鞭乱甩,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得要死。但是沈清秋环顾一周,只在地上看见了一堆散落的信件,还有一块摔在地上迷之眼熟的玉坠。

 

  小宫主双眼睁大,看见沈清秋后急急忙忙喊道:“你!快把这些东西全部给我扔掉!”

 

  还没等沈清秋反应过来,小宫主已经又一次大喊出声了:“还不快点……!让爹爹知道我偷拿洛哥哥的东西,你就等死吧!”

 

  感情是把我当成幻花宫的下人了。见对方似乎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沈清秋叹了口气,把那些掉到地上的信先捡了起来。听小宫主的话似乎还是洛冰河写的吗……?

 

  洛冰河和小宫主在原剧情里倒是偶尔写过几封信,但是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老宫主,要想说话难道不是见一次面就可以的吗,用信件必定是因为路途遥远,不得不靠着纸张联络。

 

  沈清秋向着小宫主恭恭敬敬地抬了抬手:“小宫主阁下,我稍后就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您先去别的地方吧。”

 

  小宫主惊魂未定,又看了那玉佩几眼,急急忙忙地跑来,这时他才敢把那几封重新封好的信再次破封,逐字逐句地扫过去。

 

  的确是洛冰河的字,他教过洛冰河读书写字,这点事情还是记得住的。只是每一行字在他眼中居然触目惊心,几乎让沈清秋差点握不住手中薄薄的一张信纸。

 

  “……除灵大阵我已安排完毕……”

 

  “我已先一步到城中侦查,三日之后苍穹山人马将到。”

 

  “宫主冕下,事情已经办妥,还望多多隐瞒下沈清秋与其余繁琐之事。”

 

  他的双眼盯着洛冰河写下的每一个字,从这些因为已经搁置了几年而发黄发脆的纸张中,拼凑出一个虽然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但是知道后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空的真相。

 

  果然那一次并非是老宫主的心血来潮,而且洛冰河本人也的的确确是参与其中,将名为“沈清秋”的这个存在彻底从别人眼前抹除掉……嗯……

 

  虽然他本身当时也已经想好怎么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但是事情的真相一下子扔到他面前还是有点让人接受无能,更何况洛冰河既然说出了“沈清秋是被夺舍”的这种话,那么在洛冰河的眼里,现在的这个自己到底是什么存在,究竟一开始就认为他是“沈清秋”,还是认定了他在什么时候换了内芯?如果是后者,那么洛冰河现在目的何在?

 

  乱七八糟的事情把沈清秋的头都要挤爆了,他只好晃晃头,心中的不安却没有消散下去多少,最初也不过是抱着“最差就是被洛冰河搞死”的自暴自弃,现在继续这场被人操控于手心的过家家也无所谓……

 

  他把最后一封信打开,只看了一下,瞳孔便紧缩成最小,连带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这封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

 

  “日月露华芝知情人已经解决,宫主大可放心,附上信物以证。”

 

  日月露华芝的知情人……

 

  沈清秋猛的转头,把地上那块被摔成数块的玉佩拿起来,将还算完整的几块拼合在一起,期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愈发变快,手抖到几乎要把这块玉佩再次扔到地上。

 

  上面只有两个简单而古朴的浮雕字,写着“安定”。从雕刻的花纹里却有深褐色的干涸血迹,再旁边是一封皱巴巴的纸,上面同样血迹斑斑,连字本身都因为泼上的血而模糊不清,但也勉勉强强辨别的出是尚清华的中式英语。

 

  沈清秋只觉得一股凉意从他跪着的幻花宫地板一路向上窜到天灵盖,过往的温情款款全部碎成了他眼前玉佩的碎末,洛冰河的一颦一笑回想起来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卧槽,洛冰河从一开始就还是那个表面笑说好,心里杀千刀的黑化流男主吧?!这场过家家也未免太令人细思极恐了,不愧是把天下都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冰哥!

 

  他深呼吸了几下,将那些信件一一收拾,唯有那块碎成几瓣的玉佩小心用绢布收好放入怀中,趁着周围无人,燃起一团掌心火将那些信一口气烧了个干干净净。

 

  ……

 

  洛冰河回来后的几日也还算相安无事,看起来小宫主也没真弱智到去给洛冰河说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只是每日的饭菜实在是让人如鲠在喉,不知如何是好。

 

  沈清秋自诩是个看什么都看得开的富二代,可如今同为穿越者的“尚清华”还不知道被洛冰河怎么处理了,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原著沈清秋的结局。

 

  他如果是这本书本身的存在,就不会知道小宫主口中的“洛哥哥”是洛冰河本人,就不会知道洛冰河谋划事情的真相,更不会想起洛冰河本身是个黑到极致的鬼畜黑化男主。

 

  那么还有一件事就可以解释清楚了,系统口中的【灵脉受损】,是不是洛冰河为了不让他有反抗和逃跑的能力,废掉了这个新的身体内的灵脉?

 

  这几日已经没有别的空闲去思考了,只有“快点逃出幻花宫去调查清楚”这一点在大脑中不断徘徊和提醒,一切的一切至少得等到他从幻花宫跑出去才行。

 

  而此日,面前的洛冰河刚把餐盒拿来,却眉头一皱即刻转身跑了出去。

 

  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沈清秋只觉得他脑海里有个可能性愈发膨胀,假如这是机会的话——

 

  他从小房子中跑了出去,刚一出门就听见一阵喧闹从幻花宫主殿处传来,沈清秋足尖点地,只几下便冲到了一堆人群处,不少幻花宫弟子都十分紧张地将手放置于剑柄上,却很默契的都没有冲到殿内。

 

  沈清秋刚想挤到前面,却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让他差点泪流满面的声音从空中响起。

 

  “你这畜生还不把修雅剑还来,害死你师尊不提,连剑冢都不立,怎会有你这种欺师灭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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